90后钢琴家比阿特丽斯·拉纳(Beatrice Rana)来自意大利南部,活跃于当今乐坛。她演奏的舒曼夫妇的钢琴协奏曲,克拉拉·舒曼可以说极为细腻(见文末),罗伯特·舒曼则处理得比较扁平,代表了新一代音乐家与老一辈的不同点之一。
这也许是物质条件的不同,早年人们几乎只能言传身教,得到一点知识,且大部分情况下,视野是窄的,那时的天才显得十分神奇,他/她怎么靠自学掌握得那么全面而又独立?
今天的儿童从小到大都能获得各方面的理论成果,在很短的时间判断发现自身的问题,即使背后的资源仍然差别很大,学习能力与学习材料的增加,使得赛程仍然缩短了。他们可以做得更准确,然而对趋势看得反倒不清。
并非今不如昔的老调,整体上欣赏者、演奏者的水准都提高了,但冒尖是更难的。这就是作曲家陈其钢说的,“艺术真的不可教,所有成系统的都不是艺术,没有例外。无论是建筑、绘画、戏剧、电影、音乐,只要大家都要按规矩做的,肯定没有艺术。所以艺术家要有非常大的勇气去突破环境带来的影响和压力。”
所以,都是一步一步成长起来,谁能看到真正的问题,并以过人的组织能力重新完成音乐,而不是流连忘返,就开始跃迁了。
下面是钢琴家比阿特丽斯·拉纳最近的访谈。
记者:您的父母也是钢琴家,如果你们都想同时在家练琴,怎么办?
比阿特丽斯·拉纳:这实际上不是问题,因为我们家里有五架钢琴。因此能听到很多音乐,但幸运的是,我们从来不用为琴房而争执。可能邻居对我们意见更大。
记者:有没有您特别喜欢的钢琴厂牌?
比阿特丽斯·拉纳:我一直很喜欢弹奏我母亲的钢琴,美妙的克劳斯(Marke Krauss)。在特殊场合,我还在父亲的贝森朵夫(Bösendorfer)上练习。当我十六岁时,我有了自己的乐器,一架雅马哈钢琴。
记者:据说您毁掉了自己的钢琴?
比阿特丽斯·拉纳:这架钢琴当时已用了大约三十年,我母亲、她的一个学生和我每天都弹。所以我们最后报废了它。
记者:在巡演中您会演奏许多不同的钢琴。您对它们的熟悉程度有多快?
比阿特丽斯·拉纳:在我看来,这是我工作中最有趣、有时也是最困难的方面。一方面,新的钢琴非常让人跃跃欲试。如果您碰到了一架好的钢琴,其声音和声学效果可以激发您的灵感。但如果这架钢琴不灵,那么它可能会成为您最大的敌人。所以每次都是不同的经历,而且有点复杂,但我真的很喜欢。即使钢琴不顺手,我也可以从中学习一些东西。我必须想办法让它听起来不错,因为晚上的音乐会肯定会按时举行。
记者:您能告诉我们接下来的莫扎特钢琴协奏曲音乐会的灵感从何而来吗?
比阿特丽斯·拉纳:我来自一个钢琴家家庭,这一事实一直给我很大的启发。我的父亲是歌剧院的声乐艺术指导及钢琴家,所以我是在歌剧世界中长大的。我在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中发现了与歌剧的许多联系,钢琴可以被视为不一定是女主角的歌剧角色。观察独奏部分中哪些动机和主题是很有趣的。
记者:莫扎特真的像听起来那么容易吗?
比阿特丽斯·拉纳:不幸的是,No。对于莫扎特来说,听起来总是很简单,但实际上完全不是。我总是想起肖邦的话——纯粹是最终的成功。这句话也适用于评价莫扎特的音乐。这首d小调协奏曲的意义远不止是单纯的声音。在小调中,莫扎特探索了浪漫主义的世界和态度。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关于英雄的。挑战在于,在如此少的音符中,有太多要表达的内容。
记者:做什么才能让它听起来如此纯粹?
比阿特丽斯·拉纳:莫扎特是一位钢琴演奏家。但对他来说,技巧是为表达和表现力服务的——与炫技关系不大。相反,它关乎走向和音乐的含义。对我来说,反复、调性的变化、乐句的走向和含义是莫扎特音乐最重要的方面。
记者:您的2024年会是什么样?
比阿特丽斯·拉纳:对我来说,新的一年从与亚当·费舍尔、圣马丁室内乐团的巡演开始。我真的很期待。之后我将在美国举办独奏会。我还会弹几次克拉拉·舒曼的钢琴协奏曲(如下)。我总是尝试用不同作曲家和不同的作品编排曲目。
(来源:猫总微信公众号cafemus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