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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专访|青年竹笛演奏家马云鹤:保持进步已成了我的常态
2021-07-10 01:08:49 发表 | 来源:百度百家号

马云鹤 自述学笛之路

舞台是神圣的,保持进步已成了我的常态。

马云鹤自幼受父亲启蒙,热爱竹笛音乐,8岁开始跟随父亲学习竹笛,后拜师于中央民族乐团现任副团长、中国著名笛子演奏家王次恒教授。2008年以优异成绩考入上海音乐学院,师从著名笛子演奏家、教育家詹永明教授系统学习本科至硕士。后跟随中国音乐家协会竹笛学会会长、排箫演奏家林文增先生学习排箫演奏。现任中国歌剧舞剧院演奏员,中国音协竹笛学会排箫艺术研究会副秘书长。

编者按:全文洋洋洒洒八千字,马云鹤写下自己学笛历程的酸甜苦辣,对于我们也只能“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一位青年竹笛演奏家的诞生是合力作用的结果,而个人作为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必定要善于发现天赋、挖掘天赋并运用天赋。天下习乐之人千千万,想要闪耀光芒需要仰望星空,而脚踏实地。

1.

父母的支持

是我最大的动力

要说起和竹笛的缘分,那是我八岁多读二年级的时候。

有一天学校公共音乐课上每人发了一支塑料竖笛,我觉得非常有趣,高高兴兴的当宝贝一样揣回家秀给爸爸看,没想到爸爸拿起来便吹了一段旋律给我听。我真的不记得当时吹的是什么曲子了,只记得我当时感觉很好听,迫切求着爸爸能教会我,眼看着经不住我的纠缠,爸爸便搬来一把小椅子踩在上面,在一个储物柜里好不容易翻出了一把破破的笛子(竹笛),贴了张胶布给我吹了一首《东方红》,也就是这首歌,那个瞬间,我一下子被竹笛的音色音质迷倒了,笛子的声音悠扬清澈,浑厚透亮,深深的触动了我的心!也从懵懂稚嫩的内心深处,对我父亲产生了莫大的崇拜感,父亲答应了尽他所能来教我。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也只是小时候自学笛子,是个十足的“半吊子”,他要不断的通过录音带、录像带、书本教材去一边学习进步一边指导我,但同时也告知我乐器是神圣的,学乐器的道路更是艰苦的,要刻苦练习、要耐得住寂寞,我要真的想学,就决心好好学才行,如果只是三分钟热度玩一玩就算了。

当时幼小的我也“认真的”答应了。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小故事:一周后我在全校合唱演出中担任唯一的竖笛演奏;两个月后用竹笛改编演奏《喜洋洋》,获市里十佳少年才子称号;半年之后演奏《扬鞭催马运粮忙》获省文化厅举办的器乐大赛铜奖,十个月后演奏《秦川抒怀》获全国蒲公英大赛和艺术新人选拔大赛银奖。

与2014年北京音乐厅马云鹤专场音乐会

同时,我的父亲为了更好更快让我提高进步,也使他有更多的时间指导我吹笛,他毅然决然的选择放弃自己在企业里的领导工作,舍弃了原本可以属于他的福利工资,并扛着周边所有亲朋好友的劝阻以及母亲极力反对的压力,到我所在的小学帮我办理了辍学手续,全身心的带着我走上了漫漫的求学之路。

当然,大家肯定都会好奇我的文化课会不会落下,我老爸也是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利用我母亲是中学教师的便利条件,让母亲请学校的同事到家里为我辅导文化课,通常在学校里要花一年的时间学完的一门课程,在家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能够快速搞定,到了每学年结束时,母亲会安排我到学校跟随大家一起接受考试的检验,这样一来,我读高中之前便省下了大量的时间用来学笛子,也为自己省下了两年的时间。正是父亲这般破釜沉舟的精神,支撑了我日后在习笛之路上坚韧不拔、迎难而上的动力和勇气。

2.

受挫时选择

自我坚强

在我看来,一个人往往最难以忘记的一定是他曾经吃过的苦,而不是享过的福,我也不例外。

小时候身体差,有慢性胃炎和鼻窦炎但自己都不知道,经常头痛加上胃痛,而且一到夏天就特别严重(夏天室内室外温差大,生冷的东西容易多吃),学笛子一年后的一个夏天,我代表市文联和群众文化馆来到南京参加第二届全国“蒲公英奖”艺术大赛,决赛临上场的我还在场外吐的昏天地暗,父亲都在犹豫要不要我上台时,听完报幕,我一咬牙不知哪来的力气,也许是载着我们家乡领导老师们对我的期望吧,提着脚步上场就把参赛曲目《秦川抒怀》顺利奏完了,下来时还提着劲头兴奋着,回到宾馆一会人就又倒下了。这次经历我终身难忘,若再给我重演一次我肯定无法做到,我第一次感知到,一个人的潜能和意志力到底有多强大。

马云鹤2014年于北京音乐厅专场音乐会结束大合影

还有一次,我清晰记得那是2002年8月份的一个酷暑,在北京八达岭长城假日阳光度假酒店的一楼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忙碌的工作人员、叽叽喳喳的闹喊声,那是来自五湖四海参加第一届全国青少年器乐大赛的参赛选手们在进行现场报道,一个个撑在报道桌前面的遮阳大伞,给排队的大家伙们提供了一小片阴凉之地,父亲提着行李,背着笛包,我跟在身后,耐心的守着秩序排着队。

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要从我学笛子一年时说起,那时父亲已然发现有名师指点胜过苦练数年,经过百般曲折,我们终于和中央民族乐团笛子首席王次恒教授取得了联系,并且成功拜师学艺,在我的家乡和北京之间往返的绿皮车上,度过了跟随王老师一年的习笛生涯,也就是在我学笛两年时,通过恩师的推荐了解到了有这么一个全国性质的器乐比赛,而且参赛时间已经近在眼前,我们自认才疏学浅,实在无力参与其中,没想到恩师却给予了我们强大的鼓励,在离开老师家之后,我和父亲马上跑到北京的书店买专业的竹笛教材,把初赛规定曲目在最快的时间里练好,这才有了刚才提到的那一幕。

我的参赛组别是少年组(12—18岁),作为11岁的我压力很大,父亲真的是抱着尝试和锻炼的心态让我来试试看的。此时工作人员热情介绍我们参赛选手需要统一入住的酒店,也就是身后的阳光假日酒店,看起来真是气派高档呢,里面一定很凉快,我当时心里就这么想的,正午在炙热的阳光下,真的很想赶紧办完手续进到酒店里休息啊。可填完表格,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当问到价格时,爸爸脸上露出了为难之情,自打父亲破釜沉舟决定全职培养我的时候,支撑家庭的重担就都落在我母亲一个人身上了,除了生活开销以外,还有请文化课私教的费用,以及学习竹笛过程中的大量开销等等,对于身为中学教师的母亲来讲,这真是对家庭、对我父亲最伟大的支持和爱护了。

话题回到报到处,只听我父亲让我把行李还有笛包拎到一旁的树荫下等他,我远远望着父亲和工作人员在不断地交涉和沟通,还时不时做出握手、弯腰的姿势,我不知说些什么,但我猜一定是因为房费太贵,我们身上带的费用根本无法支付比赛以外那么高额的开销,这大概就是父亲让我到一旁等他的原因吧。只看到父亲在交谈过程中整个T恤湿透了,汗珠像淋了雨一样一颗颗落下也顾不上擦拭,这种情况下还在不停的跟工作人员笑脸相迎努力沟通些什么,这一幕画面刺激了我幼小的内心,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培养我原来付出了这么多。原来有这么多的苦衷父亲都没有跟我讲,一直以来任何事情都是他第一个站在我前面替我遮风挡雨,就为了给我营造出简单纯粹快乐的学笛环境,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幸福的孩子,我转身对着身后为我遮阴的大树暗自心里发誓:不管接下来的习笛道路有多艰苦,就因为我有一个好爸爸,只要我能成为他的骄傲,我都会坚持下去。

马云鹤于埃及金字塔下

往往人心虔诚,事情就会有好转,就在父亲失落又焦急领着我到酒店周边的村子里找农家院住宿时,我们的事情传到了酒店集团董事长那里,她为了保证我们能够顺利的完成接下来的比赛,当即决定给我们免费安排一间屋子,并且嘱托我,要我一定好好准备比赛,争取拿个好成绩作为对她的回报。接下来是一个欢喜的结局。

评审老师都是中国著名的笛子演奏家教育家,诸如蒋国基老师、詹永明老师、王次恒老师、魏显忠老师、张维良老师等,经过几轮比赛评分,11岁的我竟获得了12—18岁组别的少年业余组金奖,这是我和父亲一开始万万不敢想的结果,真的只是当做一个在如此高的平台上锻炼自我的机会,不管怎么说,这个成绩总算也对得起我的恩师王次恒老师了,不是当初他极力的鼓励我大胆参与,也不会有今天,再来也是对比赛指定酒店的董事长交上的一份最满意的成绩单了。
 


 

还有非常有趣的一幕,在赛后参加央视获奖者录像时,我和父亲才知道原来其它组别的获奖者都有准备现场伴奏,我和父亲在后台完全可以用“空空如也”来形容,没有演出服、没有鞋子、没有精致的妆容、更没有请到现场伴奏人员,甚至说就算其他获奖者的伴奏人员愿意临时为我伴奏,我也没有谱子,因为当时演奏的曲目《幽兰逢春》改编版的后半部分是我听着戴亚老师的光盘扒下来的谱,哪会有什么伴奏哦。这时遇到了我至今都要感谢的一个人---现中央音与学院扬琴教师王瑟先生,那时他正在后台准备着自己要录制的获奖曲目,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很热心的告诉我父亲自己曾在中央音乐学院为戴老师伴奏过这个版本的《幽兰逢春》,决定凭靠着记忆跟我一起上台录节目,这才顺利的把节目录了下来。

这次比赛整个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在我内心都是永远难以忘怀的,也变成了我今后成长过程中的基垫和养分,更是在遭遇挫折时选择自我坚强的原动力。

3.

学众家之长

融为己用

在学习竹笛过程中我跟随过不同的老师,这些老师对我的成长都有不同的影响。像恩师詹永明老师、王次恒老师,以及求学过程中拜访的并得以悉心指点的诸如魏显忠老师、戴亚老师、李镇老师、曲祥老师、张延武老师等等,聆听他们对笛子演奏的认知,体会他们不同的演奏风格和对音乐多元化的理解,学习他们对待音乐执着严谨的态度,在我日后学习竹笛演奏的道路上,都对我在音乐多层次多方面的欣赏角度和理解起到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首次见到詹老师是在电视屏幕上,那是在赵松庭师公的讲课录像带里,詹老师一曲《鹧鸪飞》的示范收买了我的眼球和耳朵,自此之后我多次尝试跟着詹老师的录像带学习,但怎么都模仿不出半点其中的韵味和手法,哪怕只是模仿一个小节。

我发现这位大师身上自带一种魔力,是高高在上、远在天边的感觉,这些都是我当时作为一个孩子的内心真实感受。后来第一次跟詹永明老师相遇,就是在我之前提到的2002年北京八达岭长城脚下参加比赛时,他坐在评审席。赛后我和父亲跟詹永明老师以及蒋国基老师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左起)蒋国基老师、马云鹤父亲、马云鹤、詹永明老师
 

再之后是在2004年于东阳举办的赵松庭诞辰八十周年纪念活动中与詹老师再次相遇,加之听说詹老师要被聘请回国担任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教授,这就为之后我拜师到詹老师门下奠定了基础,也感恩詹永明老师一路上对我这么一个小丫头鼓励支持、关照有加。

在跟随詹老师读书期间,我认为老师对我最大的教导和影响还并不只是竹笛演奏方面,而是对我整个人在少年过渡到青春期再到成长成熟这阶段里一个积极阳光、乐观进取、自信豁达的人生态度的教育培养。老师在上课期间时常跟我提起当年老师他跟随师公赵松庭先生学笛的点滴过往,一生纯粹追求笛艺,对学生爱护有加,历经坎坷磨难依然阳光乐观,淡泊名利,每每谈及都感慨万分。

詹老师在我的专业课上除了各类音乐风格的教育以外,也对赵派笛乐的继承抓很是严格,每一个指法、技法、气息顿挫的微妙运用都有很系统的总结和归类,因为老师说只有先学会了继承,今后才会有机会发扬发展。詹老师对待笛子艺术的纯粹之心以及对恩师的敬重感恩之情都深深的影响着我。
 

马云鹤2018年于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专场音乐会结束合影
 

然而不论是恩师詹永明老师、还是王次恒老师,以及求学过程中拜访的并得以悉心指点的诸如魏显忠老师、戴亚老师、李镇老师、曲祥老师、张延武老师等等,他们都是笛坛顶尖优秀的老师。在学习过程中,有些他们对音乐的讲解和对曲目深刻的剖析,在我当时的音乐积累还没达到一定的程度时,有好多东西没办法深刻的理解,但之后随着我在音乐学院里跟随詹永明老师进行专业系统的学习,对于不同风格流派、传统与现代作品得以大量的学习和掌握,同时积极广泛的参与社会活动,以及这么多年在舞台上历练积累的舞台实战经验,慢慢,这些名家老师们过去给我上课时音乐漫谈中的一些讲解不知不觉的在我心中吸收融化了。

比如王次恒老师在上课时常常提到“大线条”、“层次感”,他演奏时的典雅华丽、圆润醇厚,还有詹永明老师在上课时常提到的“风格性”、“声腔化”,和他演奏时的刚柔并济、声情并茂等,都是在我逐渐成长有了诸多人生经历后才感知到如何在演奏中把这些系统规范但比较抽象的词汇掺入个人感情自我能动性的进行运用。记得跟詹老师上课时他总会告诉我不要闭塞,要多听多看多学习众家之长融为己用,这也是当年赵松庭师公的教义。

4.

总结、锻炼

实践、考量

作为乐器专业学生经常参加比赛,要说从小就完全不会受到比赛结果影响是假的,这就涉及到如何调节自己心态的问题了。

我记得2001年在北京参加全国青少年艺术新人选拔大赛时,由于得知自己总决赛名次不是第一名,自己偷偷跑到赛场后花园的一片小树林里哭了,才接触笛子一年的时间,参加全国性的比赛已经是挑战自我了,但没能取得人心向往的佳绩还是会令我内心一顿忧伤和委屈的,总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一些,可以更努力一些。后来爸爸找到我之后,发现我一个小人儿躲在小树林里委屈,他竟觉得非常有趣还很欣慰,鼓励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小小年纪参加全国比赛已属不易,更何况咱们还是初次尝试,拿到了银奖已是非常满足,回去家里练习就要再接再励,有了目标就更加有动力了不是吗?

于是我学会了善于在比赛中发现不足和优势,树立更长远的目标并且尽可能的快速达到,迎难而上的劲头十足。已经被我用手指翻页撵成了土黄色甚至已经破烂的一本本练习曲教材,以及经历的一次又一次的比赛,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玩的电子游戏,过了一关又重新设立目标再继续下一个难度系数更大的关卡,每往前一步都是对我过去努力的肯定和认可,也激励着我继续勇往直前。
 

马云鹤2014年北京音乐厅个人专场音乐会海报
 

我从小到大演出中,记得都是在记谱子方面才会出错,而且是在段落与段落之间的记忆出错。要说起这个问题究其原因,可能一是因为有时会在短时间里需要背很多的曲谱,脑袋会暂时疲惫,二是因为我一般不喜欢盯着谱子背,都是练习时耳朵选择边听边背,不知不觉就脱谱了,所以演奏中遇到相似乐句和相似段落重复时,记忆偶尔会出现模糊。

在舞台上要是真碰上这种情况确实非常尴尬,但我印象中有过的那两三次,都被我机灵跟着乐队和弦走向现场编了下去,最多不出一两个小节就回到了正轨,说起来心里还是很强大的,因为完全清楚自己的现场把控力,并且坚信乐谱和各类技法等都是为了音乐而服务,只要没有影响到现场音乐表达的完整性,那就继续跟着音乐往下走,所以不会留下阴影,因为事后必定会反思,毕竟舞台是神圣的,容不得半点瑕疵和懈怠,所以今后在自己这方面的严谨度还需要不断的有更高的要求。
 


 

作为一直在舞台上活跃的我,是一名实实在在的演奏员,舞台上的经验是一门学问,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在台下总结、锻炼、实践、考量的,我认为只要我站在舞台上一天,就要努力把舞台上的演奏知识认真的琢磨一天,只有竭力追求舞台呈现的尽善尽美,才能对得起台下的观众。

在我求学期间,印象最深的是上大学时,有一天在詹永明老师的办公室,老师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教我笛子怎么演奏,而是让我对着墙上的一面落地镜笔挺笔挺站着,他在我身后使劲用手掌拍我的脊背甚至用手指去捏我的肩膀,当时的疼痛感足以让瘦弱到只剩皮包骨的我泪花四溅,接下来便是持笛姿势、眼神方位、口型、手型等等一系列的极致矫正,顿时我明白了,詹老师这是在试图传授我他的一大法宝——“玉树临风”的演奏状态。
 


 

让我联想到大家常说的,“演奏”即“演”和“奏”,我认为这个理解很到位。“演”固然是一名演奏员必须要学习的一门课程,但是又不能搞乱了次序,“奏”始终是最重要的立足之本,这就要有扎实的基本功作支撑,因为站在舞台上就只有一次机会,每一个音符生命也只有一次,要极尽可能的赋予每一个音符、每一个乐句生生不息的音乐表达和感情流露。这就要求基本功训练时要扎实牢固,气息、指头、唇肌、舌头等机能训练都是必不可少而且是重中之重。

所以我到现在依然保证工作之余对基本功的训练有一个自我定量,空余时间多了,自然练习巩固的时间也多,通常是花一整天的时间把自己关在琴房里,对着钢琴或望着窗外,一呆就是一整天,尤其是在练习长音时,经常性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在上海跟随詹永明老师上课时他在一旁为我数拍子的情景,每每想到这里就很有动力,仿佛不停歇的吹上一天也不会累,要知道,人的潜能往往是要有强大的意识动力才能调动的。

这样泡琴房通常吃饭等问题就简单快速解决,毕竟工作之后能抽出整块时间练专业的机会不多,有了就珍惜,最主要的是注重效率。如果工作时间太忙,尤其是出差甚至出国等演出任务在身,根本没有整块时间给我自己封闭训练,那么我会在火车上、飞机上把手指和舌头技能巩固训练,因为这样打扰不到旁人,剩下的基本功则会在后台化妆间不停的巩固和热身,直到上台前一秒钟主持人报完幕,我才深呼吸一口,做出微笑的姿态自信走上台去,这时第一个音奏出来时,不管力度符号是强还是弱,自我的身体机能都会非常迅速调控所有即将演奏出的声音,所以在这里我依然要强调一套科学规范的基本功训练有多么的重要。
 


 

近几年我在学习排箫的吹奏。初次接触排箫是在2015年,通过现中国音协竹笛学会会长林文增老师了解到关于排箫的一些基本常识和基础演奏法,但因为演奏起来非常耗费气力甚至经常头晕眼花而搁置了。

后来再拿起来,是因为一首林文增老师演奏的《山鹰》激发了我对排箫这个乐器的酷爱。视频里是林老师和东方歌舞团的乐手们现场在舞台上演奏改编自秘鲁民歌的一曲《山鹰》,那声音空灵飘渺,像是从远处的森林里飘荡而来的天籁,音色圆润又通透,与其它乐器一起演奏显得既和谐又出彩,总之看了视频之后觉得是一种非常奇妙的聆听体验,耳朵像是洗了温水澡,当即我抑制不住的冲动就给自己定了目标,《山鹰》作为我学习排箫后的第一首独奏曲。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加上林文增老师的无私教导和鼓励,接下来便是每天至少六小时的苦练,移位、音准、气息、柔音等一系列的基本功训练接踵而至,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学什么东西都是一个样啊,要想学好真的没有捷径可走,地基打不牢固都没办法往上盖楼层。

终于,在2015年10月武汉举办的排箫艺术研究会成立大会上,刚跟随林老师学习半年的我硬着头皮上了舞台,演奏了我梦寐以求的《山鹰之歌》。给自己一次次制定小目标而又一次次的完成,就这样我便为了自己的选择和热爱而努力探索着直到现在。相信排箫这个乐器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应该会正式登上中国的专业性舞台,因为它既具有宽广的音域,又有融合性很强的音色,稍加气息变化摆弄就可以奏出张力明显的各种色彩性变化,音乐表达很是丰富。

5.

基本功练习

方法分享

在这里我也分享一些自己练习基本功的方法给大家。名师指点、正确的方法、加上自我勤奋,都是成功的必要条件,我认为在基本功训练方面首先不要急功近利,认真学习一套科学规范的基本功练习法,并且做到踏实、扎实的训练,会对自我笛艺的整体提升很有帮助。
 

 


 

我小时候自己在家练习时,是靠着父亲到省里、武汉、北京等地书店里购买的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笛子教程,例如曲祥和曲广义的练习曲教程、李小逸笛子教程、王次恒的笛子名曲教程、戴亚编写的中央院笛子考级教程、简广易和树棚等等教程,这些教材里面除了笛子曲以外的所有练习曲,我都上千百遍的练习,书页早就被磨损到拿胶带粘起来了。

而练习时,我个人本能性的习惯迎难而上,看到有难度更大一些的练习曲我会非常兴奋,并且像打游戏一样把每一个音符按照所有标记符号都做出来才会往下继续吹奏,有一个音有了瑕疵我都会停下来把它前后一小节连起来练上百遍,等到滚瓜烂熟了再连起来。因为小时候辍学在家的四年里有足够多的时间花在笛子上,那我就踏踏实实先把手指和舌头的基本功尽可能的完善,机能做到灵活自如,等到年龄稍大些才开始着重练习气息,具体是在读大学前跟随詹永明老师时,才得以非常系统化的训练。当时用的基本功训练教材是《笛子基础教程十四课》(上册),詹老师尤其对我的气息加以非常严格的训练,包括气息位置、发力点、唇部的肌肉控制、以及给我灌输了一个全新的概念,气震音、腹震音都是有不同频率和幅度的,并要有相应的练习,以及如何运用到乐曲里,也就是何种频率和幅度对应何种音乐感情的表达,那么这就上升到音乐理解上了。

所以总言之,基本功练习没有捷径,是需要通过漫长的年头来磨练的,我以自身举例是想说明如果真的要做一个划分,那么在气、指、舌三大类里,指和舌的机能训练我认为一大部分基本上可以靠自身的勤奋和努力去攻克的,而气息这一块则需要老师的点拨和梳理。祝福大家跟基本功作战的道路上要不怕困苦,勇往直前,耐住寂寞,取得胜利。
 

云鹤心语

马云鹤2017年于墨尔本演奏厅演出留影
 

我不完全赞同"成功是1%的天赋+99%的努力"这句话。

过分削弱天赋的重要性以及过分突出后天努力的重要性,都是不科学的,这句话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是适用的,比如在家长发现孩子生性聪慧,但贪玩不踏实,此时用这句话作为激励就很恰当了。

一个孩子是否在一间事物上有天赋,其实不用花太久的时间就可以显现出来。例如先天的机能条件如何,又例如孩子是否对所从事的事物发自内心的感兴趣,是否愿意花时间潜下心研究它,甚至从脑回路运转的模式是否和所做的事情相吻合等等方面都可以初步判断孩子对所从事的事物天赋有几分。

当然,这个判断并不是决定性的,而是辅助我们来调整后天努力的方向和程度而已。从我自身举个例子来说吧,我八岁半时学习笛子,由于人太瘦弱,加上左手大拇指的肌肉无力,导致我无法承载笛头的重量,所以一直都是笛头放在左肩上,我头转向左下侧吹笛子,基于这种情况,母亲拿来一个厚厚的毛巾垫在我的左肩上,这样至少我吹奏时可以只转头而不低头,逐渐的大拇指肌肉和整个人的体能提升时,我便养成了一个端正的持笛姿势,并且父亲发现我的唇部肌肉控制力令他比较满意,初学时就能按照他的要求对强弱进行不同力度的控制,还有手指、舌头的机能都比较灵活自如,加之我自己进行练习时,会选择练一会,停下来思考一会,再继续练习,这些点点滴滴都令他很欣慰,至少初步判断我对所从事的这门乐器还是比较有天赋的,而且是真的喜爱才会善于思考,那么剩下的努力我依然做出了百分之九十的程度。

所以在我看来,努力和勤奋固然非常非常重要,但天赋也不可忽略,因为努力能令你爬上高高的山峰,而天赋能令你在爬山的过程中更加游刃有余,欣赏到山峰以外远处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