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华裔钢琴家刘晓禹

文 | 张硕

10月21日波兰时间凌晨，第18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评委会公布了最终比赛结果，加拿大华裔钢琴家刘晓禹（Bruce Xiaoyu Liu）获得冠军，并赢得4万欧元（约合30万人民币）的奖金。此次肖赛还出现了两个并列二等奖和两个并列四等奖，因此参加决赛的12位选手中有8人获得了荣誉。中国选手饶灏成功晋级12人决赛，并与华沙爱乐乐团合作了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比赛结束后，本报第一时间与此次肖赛17位评委中惟一的中国评委陈萨连线。面对各国乐迷对本届肖赛各轮公平性产生的质疑，陈萨表示，“大家可以评价，但不要人身攻击，也不必阴谋论，对音乐的讨论最终还是要回归到音乐当中去。”

冠军无争议

此次肖赛冠军刘晓禹今年24岁，出生在巴黎，生长在加拿大蒙特利尔，曾在蒙特利尔音乐学院跟随本届肖赛评委邓泰山学习。他曾在2016年仙台国际钢琴比赛中获得第四名，还入围了2017年鲁宾斯坦赛决赛。刘晓禹在获奖感言中提到，“我和所有人一起梦想着能在这个著名的舞台上演奏肖邦，梦想成真的这一刻让我非常感动。获得冠军是你能想象到的最好的事情之一，我真的很荣幸。谢谢所有评委和观众，感谢大家热情的问候。当然，也要感谢我的家人和朋友。”在发表完获奖感言之后，刘晓禹立即上前与邓泰山拥抱，并与其他评委逐一握手表示感谢。

在谈到刘晓禹在几轮比赛中的表现时，陈萨表示，评委们对他的表现没有争议，大多数评委都把票投给了他。“刘晓禹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在演奏时的活力，他很清楚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并且有着强大的执行力。事实上他在二三轮都有精彩的表现，从现场的反馈看，观众们对他的表现也是非常认可的。”

因为疫情造成的航班熔断，陈萨的评委工作是从第二轮开始的。“决赛中选手们的整体发挥不如前面几轮独奏时那么精彩，即便如此，大家也都发挥出了自己的演奏个性。”陈萨透露，决赛轮评委们的确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投票、讨论和再投票，最终得到了一个大家都比较满意的结果。“比赛的确如此，会出现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况，会留有遗憾，但是也会留有希望。”

决赛选手个性鲜明

除冠军之外，陈萨对获得并列第二名的两位演奏家的水准也给予了肯定。在她看来，日本选手反田恭平（Kyohei Sorita）以简约风格见长，激昂的《英雄波兰舞曲》在他的演绎下更像一首颂歌，线条感出色。“而Alexander Gadjiev（意大利/斯洛文尼亚选手）更像一个吉普赛艺术家，他演绎的肖邦《第二钢琴奏鸣曲》的慢板乐章拥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结构感，而在他演绎的《升f小调波罗乃兹舞曲》（op.44）中，我甚至能看到充满阳光的地中海岸。”获得三等奖的西班牙选手Martin Garcia Garcia被陈萨认为是结合了古典和个人浪漫主义的演奏家。“他是非常放松的一位选手，比赛中甚至会听到他哼唱的声音，毫无疑问，他是非常享受每一次演奏的。”

在此次担任肖赛评委的过程中，陈萨更多地是以观众的角度去欣赏选手们的表演，而非以评委的姿态去审视。她最大的感受是，每一位肖赛选手都拥有鲜明的个人风格，“我们常会理所应当地认为在同一个比赛中的一些选手是比较有共性的，但是肖赛的每个选手都个性鲜明、风格突出，肖赛让我感觉很欣喜的原因就在于此。”

中国选手饶灏

从第三轮开始，参加肖赛的中国选手中仅剩下17岁小将饶灏一人，在见证了他二轮三轮和决赛的表现之后，陈萨认为，饶灏的表现非常稳定，自始至终都专注、用心地发挥和演奏，各轮比赛中曲目的完成度都很高。“从对音乐细节的专注力、对比赛的抗压能力以及发挥的稳定性上来说，一个17岁的青少年能在肖赛决赛中占有一个席位，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尤其是在其他选手都相对更成熟年长、拥有相当高辨识度的情况下，饶灏晋级决赛是好样的，我们当然要祝贺他。”

应以游戏心态看待比赛结果

本届肖赛在各国古典音乐爱好者中都引发了大量讨论，其中不乏一些质疑比赛公正性的言论。对此，陈萨表示，任何一个比赛中出现争议都很正常，“这种争议更多的是来自于音乐趣味上的不同，无所谓对错。”

从第二轮开始，中国选手被大量淘汰。对没有进入第三轮的选手，陈萨也充满遗憾，还专门在微博上对吴羽翀、陈学弘、孙榆桐表达了肯定，“虽然我内心觉得他们进入第三轮是合情合理的，但这是众多评委集体投票的结果，有些时候难免跟个人的期许并不吻合。”同时，陈萨也强调，听古典音乐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当然可以对比赛或者选手的表现作出自己的评价，“但是我的建议是，不要有人身攻击，也不必阴谋论，对音乐的讨论最终还是要回归到音乐当中去，从音乐中感受。”

在陈萨看来，面对这样一个全球顶级比赛，作为演奏者要倾尽全力并享受过程，但是之后要以游戏的心态去面对结果。“当然对参赛者来说，因为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很难一笑而过。但任何尝试和努力，对演奏者来说都会有所收获。”在被问及肖赛评委之旅的收获时，陈萨表示，从参赛者到评委的身份转变，让她看到了不同选手的演奏状态，“对我来说是一次充满温暖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