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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瓦格纳的作曲技法丨以《漂泊的荷兰人》为例
2021-07-13 12:04:27 发表 | 来源:古典音乐放映厅

 

浅析《漂泊的荷兰人》瓦格纳作曲技法

吴珺 /文

 

 经典歌剧《漂泊的荷兰人》是瓦格纳在1843年根据北欧传说创作而成的。传说大意是:有一个荷兰的航行者,冒着巨暴的风浪要想绕过好望角,并发誓说必须完成其壮举,虽作一世的航行亦所不惧。由于他常年在海上漂流收到了魔鬼的诅咒,他终身在海上漂流,每七年他才能上岸一次,只有一位肯为他牺牲的女子爱上他,他的漂流才能结束。

 

《漂泊的荷兰人》

 

 瓦格纳在这部歌剧的序曲里运用了全剧的主导动机,把剧中的情节借音乐做了很美丽而动听的叙述。这序曲的一大特征,可说就是那代表海洋的“海洋”动机,描写疾风暴雨下的海洋的恐怖极为真切。这动机虽然几经变易,但始终保持其强暴奇异的力。序曲以森塔的故事曲结尾的热情的句子作结,这些句子在歌剧末尾她以身殉情时亦再度出现。这首序曲是由歌剧中的几段动机构成的,但并不是单纯的混成曲,而是以戏剧性的音乐和诗作成的。曲中以描写海上风暴的音乐作为背景,然后对立地放置着被“诅咒的荷兰人”和“森塔”的两个主题,中间又穿插气氛明朗的水手合唱的曲调,然后以交响曲般的魄力往下展开,曲中极富戏剧变化。这首序曲是在完成全剧后才写作的,因此把全剧的精髓都凝聚起来了。

 

 


 全曲由d小调、开始,先由法国号和低音单簧管奏出“荷兰人动机”随即加入高音弦乐的颤音,表示强风的吹袭,此后所有的弦乐组乐器以半音阶进行表现暴风雨前波涛的汹涌。当水手的呼声反覆时,音乐中出现“暴风雨”的动机。风暴稍为平静后,“荷兰人的动机”又由管乐器吹奏出来。当“荷兰人的动机”再现时,海上风暴更为狂虐了,管弦乐以最强音奏演奏出来。中段稍为沉静后,传来水手们的合唱歌声。暴风雨并没有停息,但这时的“森塔”和“荷兰人动机”,不断交替出现。接着进入D大调、快板中,最后往高潮升腾,在强奏中结束这段著名的序曲。全曲快速而有生气,并暗示出全剧的内容。

 歌剧的开始是描写暴风雨的句子,从中现出了代表荷兰人的动机。管弦乐像暴风雨中汹涌澎湃的海洋,在这暴乱的声浪中,代表那荷兰人的主导动机一再浮现。激怒的乐声消逝后,就听见一缕平静而稍稍动荡的句子,这正是在剧中荷兰人的船驶进平静的挪威港时听到的句子。这时听到了那荷兰人的主题,但这回听起来是比较柔和得多了,好像那风吹浪打的苦命人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宁静一样。这时,我们可以听出这片刻的安宁是谁赐予的,因为就在这时出现了剧中第二目森塔叙述《漂泊的荷兰人》的故事曲。但这里只是那歌曲第二部开始的几句,而不是歌曲的全部,这可当作森塔的质朴天真的美丽的写照,所以就说它是代表森塔的动机也不为过。紧接着是写荷兰人的船驶向港口停泊的句子,然后代表荷兰人的动机,渐渐低弱,直至完全消逝。突然管弦乐又卷入澎湃的惊涛骇浪中,随着带来了荷兰人在第一幕所唱的哀愁的调子;荷兰人的动机再度出现,乐声也好像写着那因暴风雨而愈加汹涌起伏的海洋。甚至我们听见那水手的句子时,管弦乐声仍激荡不已,就像水手在暴风雨的海上呐喊。

 歌剧开始的时候,恰恰又满了一个七年的时期,荷兰人的船停泊在挪威海岸的一个港湾里。在那里原有一只船在躲避风浪,船主是一个名叫德兰德的挪威人。德兰德的家在离那儿不远的地方。荷兰人在谈话中得知德兰德有一个女儿还不曾出嫁,他就要求德兰德允许他向她求婚,并说愿以全部的财物作为报偿。德兰德同意了。原来他的女儿名叫森塔,是个多情的女孩子,《漂泊的荷兰人》的故事很早就在她的心上印下了很深的印象。当德兰德把那荷兰人带到家里来的时候,森塔正迷惘地注视着一张传说的故事中的不幸的主人公的画像。等她看到那位客人的相貌,与画中人惊人地相像,她就立刻被他迷住了,她的忠贞的爱无形中已贯注在这位客人的身上,她自觉有赎救他的使命。后来,一个名叫Erik的青年,有一天,当他对森塔倾诉自己的爱意时,被那荷兰人听见了,荷兰人想到自己这次必又将遭人抛弃,遂毅然而去,返回到自己的船上。那时森塔急忙追喊,说她是忠心爱他的,但被Erik、德兰德和众好友拉住。那荷兰人也是真心爱森塔的,他不愿连累她,就向她说明自己的身世,想使森塔恐惧,然后立刻开了船。但森塔毫不为他的话所动,誓要忠贞爱他至死为止,终于从众人的阻挡中抢了出来,跑到了一个悬崖的边缘,两臂向着那荷兰人张开,纵身跳入海中。这时幽幻的船影沉下去了,海水涌起了高浪,旋又落下,激成了急流的漩涡。在落日的光辉中,森塔与那荷兰人的影子互相拥抱着,在海上浮现了出来。

 


歌剧主导动机的设置:

被诅咒的荷兰人动机。从调性上看这一旋律偏向于d小调只用主音和属音来进行创作,但从听觉方面看却感觉像D大调。通过高度半音化的调性游移这使这一旋律同时具有了小调阴郁凄苦的色彩和大调明朗开阔的色彩。

美丽的森塔动机。森塔的动机在F在大调上呈现的,由主三和弦与若干经过音和辅助音构成,配器方面选用双簧管主奏旋律,大管及圆号为其填充内声部,音色轻柔温暖,充分表现了森塔柔美和敢爱敢恨的性格特征。

猛烈暴风雨动机。暴风雨动机为d小调,贯穿于整首序曲。半音的选用外加弦乐密集的演奏,从头至尾让听者心灵处在海上变化多端,狂风乱吼,雷鸣电闪的紧张激烈的情景当中。

水手合唱动机 。曲调来源于歌剧水手的合唱部分,F大调上的三连音的三度级上进上行活泼又充满动力,构成诙谐俏皮的弹性节奏。木管和铜管乐器齐奏,既温暖明亮又给悲剧色彩浓烈的剧情增添几分舒缓的气氛。

 此曲为自由曲式结构,序曲是在整首歌剧创作完成之后写成的。序曲涵盖了整个歌剧的发展过程,突出了各个主题之间的对比,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乐曲开始荷兰人动机占主导地位到结束时高潮处,完全被森塔动机所征服,象征着森塔对荷兰人拯救的过程。

 

 

 

 此剧可以说是以 《森塔的叙事曲》作中心,分别向前和往后发展而成,并以表示亲切爱情的“森塔”和气氛阴森的“荷兰人动机”的对立作为音乐的根基。不论在《叙事曲》、序曲,或是终幕中,这两个动机都以极具效果的方式反复出现。   除了上述的两个主导动机外,剧中出现较频繁的动机,还有“海上漂泊的动机”和半音阶的“暴风雨与波涛的动机”,这两个刻画心理的动机,连同前述的两个主要动机,使此剧的音乐具备交响曲般的性格。

 剧中较重要且有名的乐曲,除了《叙事曲》外,还有第二幕具有民谣风的《纺纱合唱》和第三幕的《水手合唱》。独唱曲部分则有第二幕中年轻猎人的咏叹调、第一幕荷兰人登陆后唱出的咏叹调。

 整体看来,瓦格纳在此剧中多少受到前辈、特别是韦伯的影响,但已经脱离前作《黎恩齐》中的法、意倾向与外表的虚饰,音乐开始有了内在性格,色彩上变为德国式的,作曲家的个性也更加突出。再加上主导动机的手法与戏剧性格的强烈意识后,可以明显看出瓦格纳已经向乐剧迈进。

 

 


 作为一个作曲家和歌剧改革者,瓦格纳的世界观复充满各种矛盾。这样一条曲折而倒退的道路,深深烙印在瓦格纳的音乐中,可以看出瓦格纳接受过各种相互矛盾的思想的影响,在艺术上也有与自己改革政府相悖的作品。但就在这复杂的变化中,一种独特新颖的歌剧体系逐渐形成。无论是早期代表作,还是后期代表作,不同程度体现了瓦格纳新型乐剧的特征。他宣称自己的歌剧创作是戏曲、诗歌、音乐高度结合的“乐剧”,在这个最高的“综合艺术品”中音乐只是手段,戏剧才是目的;乐剧的内容必须是能与音乐完美结合的“永恒不朽”的神话、传说;成为连续不断的整体。

 瓦格纳偏重运用乐队的交响化手法,大量运用主导动机,并在声乐和乐队里不停地展开、演化,配合和声上极端的半音化,高度的半音化打破了传统和声在音乐创作中的功能性和调式感,形成“无穷尽的旋律”。这种独树一帜的“瓦格纳主义”的音乐风格,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和二十世纪初的西方音乐中,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和影响。